今天講點有意思的，叫加密貨幣歷史。

一、物物交換到貨幣秩序

幾乎是高中的時候我們就接受這樣一個觀點，如果 Alice 有一隻牛，需要一隻羊；Bob 有一隻羊，恰好需要一隻牛，那他倆可以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但是如果 Alice 還是有一隻牛，需要一隻羊；Bob 雖然有一隻羊，但是他需要一隻貓，交換是不行了，一個可行的辦法是找到某個中間人，並且這個中間人有一隻貓，需要一頭牛，週轉一下也能達到 Alice 和 Bob 的目的。

加密貨幣歷史 -- 在線信用卡和數字貨幣之爭

這叫物物交換。

但是很明顯這個中間人不常有，而且就算有換起來盆根錯節太麻煩，所以人們乾脆去找一些大家都普遍認可的東西充當“中間物”，比如貝殼。Alice 不是一直想要一隻羊嗎，也別管你 Bob 想要什麼了，你把羊給我，我把貝殼給你，你想要什麼再用貝殼去別人那裏換，反正大家都承認貝殼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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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殼這種東西，叫一般等價物。一般等價物中有一個特殊的小類，我們稱之爲貨幣。因此我覺得奧地利學派的鼻祖門格爾在他的論文《論貨幣的起源（One the origins of money）》提到的一個概念非常有趣：貨幣之所以有用的最重要的原因在於，只要別人覺得它有用，只要別人願意接受它，它就起作用了。

btw，是不是有點幣圈吹捧的“共識”的味道 …

門格爾還說，貨幣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貨幣的起源、貨幣的形態，和語言的發展非常相似，是一種“自發的秩序”。事實上歷史也是這麼演變的，鑄幣權最初並不侷限在國家手中，我國西漢初年，民間就是可以自由鑄造貨幣。

另外，20 世紀最偉大的經濟學家之一，1974 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哈耶克在其著名的《貨幣非國家化》論述到：“私人鑄幣，由於互相之間的競爭，不會造成嚴重的貨幣超發”。

某種意義上，比特幣就是在踐行哈耶克的思想 …

二、現金和信用

我們再回到 Alice 和 Bob 的難題，Alice 需要一隻牛，想要一隻羊；Bob 有一隻羊，想要一隻貓，直接交換並不可能，但是如果 Alice 和 Bob 的關係特別要好，於是他們商定，Bob 暫時把羊先給 Alice，等過段時間 Alice 有貓了，再把這筆帳換上，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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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信用。

至於貨幣系統（嚴格意義上應該叫做現金系統）和信用系統誰先誕生，這是經濟學家和社會學家一直爭論的話題，實際情況是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兩大系統的支配下，無法逃離 …

還記得你和自如籤的那些分期付款的協議嗎 …

三、在線信用卡的困境

回到線上，比特幣等加密貨幣顯然走的是現金系統的路線，但實際上如今操控我們線上支付的，卻仍然是信用卡支付系統（在中國，由於信用卡系統並沒有國外那麼發達，以借記卡爲主，這裏一併納入討論）。

如果你生活在國外，你在 Amazon 上買了一點東西，在支付的時候你把你的信用卡信息仔細填好，發送給 Amazon，Amazon 再去和信用卡公司或者銀行系統進行後續的對接。

加密貨幣歷史 -- 在線信用卡和數字貨幣之爭

如果你使用了 Paypal 這種中間商支付服務，那你就不必直接把信息暴露給每個賣家，而是隻要和 Paypal 發生好關係，其餘事情的讓 Paypal 去和商家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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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國內的網銀支付以及第三方支付系統如支付寶和微信支付是一個道理。如今看來，這些電子商務網站和第三方支付系統似乎很自然的是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是在九幾年互聯網剛剛誕生的時候，情況卻並非如此。

第一個登上歷史舞臺的是一家叫做 FirstVirtual 的公司，做的事情和後來的 Paypal 很像，當你希望從某個商家購買某個商品時，商家會向 FirstVirtual 徵求你的支付相關的信息，FirstVirtual 在得到你的同意後纔會繼續和商家完成後續的交易。美中不足的是，由於當年的互聯網基礎設施並不完善，缺乏類似於 HTTPS 等安全的協議，所以上述所有的活動都需要通過電子郵件進行，效率自然不高。

後來，隨着 PKI 體系的發展和完善，VISA 和 Netscape、IBM, 以及 Microsoft 等科技公司基於此開發出了 Secure Electronic Transaction，即我們並不熟悉的安全電子交易，SET。歷史上也有一些公司實現了這個協議，其中包括一家叫做 CyberCash 的公司，只可惜它不幸的被“千年蟲” bug （英文叫做 Y2K）所影響，對一些客戶進行了雙重收費，最終於 2001 年破產。

但是 SET 的不理想並不是因爲 Y2K 這一 bug，而是協議破天荒的需要每一個人都具備一個 public key，無論是商家還是個人，更加嚴重的是，這裏的 pk 並不具備 bitcoin 的系統中的匿名性，而是與你的現實身份緊密相關。另外由於 SET 天生的複雜性，交易起來十分費勁（和加密貨幣一樣，需要安裝電子錢包）因此很少有人願意接受。再加上我國的信用卡支付體系並不完善，所以大概率你是沒有聽說過這種支付方式的 …

四、加密貨幣登場

相對於信用卡，紙幣有兩大優勢，第一個是匿名性良好，第二個是支持離線交易。加密貨幣，或者叫做數字貨幣同樣繼承了這兩個優勢，只是程度比紙幣稍稍輕一點。

世界上最早的加密貨幣公司之一，可能也是最早的致力於解決線上支付的公司之一，是位於加州帕洛阿爾託的名字叫做數字現金的公司，DigiCash，比前面我們提到的 CyberCash 和 FirstVirtual 都要早，比 Bitcoin 也要早很多，甚至是 Bitcoin 和其他加密貨幣的理論來源 … 公司的創始人叫做 David Chaum，大名鼎鼎的密碼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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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DigiCash 系統中，個人雖然是匿名的，但是商家和銀行卻不是匿名的，這意味這銀行沒有辦法追蹤個人的交易，卻要把自己的交易賬本暴露給公衆，顯然銀行和商家是不願意去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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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DigiCash 也沒有支持個人到個人的交易，最後兩頭不討好，輸給了信用卡公司。但是 DigiCash 帶來的技術和系統設計靈感卻相當深刻的體現在後面誕生的加密貨幣系統中，毋庸置疑這是一次偉大的嘗試，向 David Chaum 致敬！

再後來的故事想必大家都是熟悉的，比特幣越來越象徵着“數字黃金”，“世界計算機”以太坊帶來的通證經濟有想象力，也有一地雞毛，柚子鬧得沸沸揚揚 … 總之歷史還在繼續發展，我們也必須在不停探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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